(26)他掌握的樣本越多,就越能把握住物候,越能知道這一時的“病”

作者:艾寧
出版社:中國中醫藥出版社
出版時間:2009年1月

(26)他掌握的樣本越多,就越能把握住物候,越能知道這一時的“病”

文章admin » 週三 2月 03, 2010 11:09 am

他掌握的樣本越多,就越能把握住物候,越能知道這一時的“病”

  人們之所以覺得中醫玄而又玄,是因為中醫理論,什麼陰陽五行了,五運六氣了。如今的人住在城裏,一整天也不會抬頭看一眼太陽,一年到頭也看不到幾次月亮,怎麼會認為自己的生存與日月有什麼關係呢?恐怕城裏人連二十四節氣也不是太清楚了吧?
  我也和女兒探討過,把這些丟棄一些行不行?比如五運六氣是不是可以不用?女兒說,這五運六氣絕對不能丟,會摸脈的人都知道,人的身體與氣候的相關性相當密切,這四季脈是不一樣的,春弦、夏洪、秋毛、冬實。這早晨和晚上還不一樣,今春的脈和去年春季的又不一樣。而每一臟器在不同季節、不同地點的表現和功能也不同。不用五運六氣學說還真沒法統領和推演這些現象。女兒問,如果我姥姥拋棄這個學說,她怎麼可能預知這一年將會流行什麼疾病呢?
  為什麼中醫現在看病的效果不夠好?看看還有幾個人運用五運六氣學說?有人提出,中醫摸脈為什麼不能用儀器替代使之更準確?這麼問的人是先把人的脈象都設想成可以是一樣的並假定了一個健康樣本。殊不知,人的脈象不是脈搏,不僅有四季的不同,而且老人與孩子不同、男人與女人不同,即使同一個人的脈在不同情況下也還有不同,可能這是很多人沒有想到的吧?因為我們感覺不到這種不同,但這是客觀事實。既然每一個人的脈象與他人都有細微的差別,那麼我們用誰來作健康的標準呢?又怎麼用儀器替代?
  試想,如果沒有五運六氣的學說做綱領,你摸了一百個人的脈,要是你感覺遲鈍的話,你會覺得這些人的脈全一樣,因為你摸的是脈搏;要是感覺靈敏點的話,你又會覺得一人一樣,無從分類,難以把握。這就造成有的人覺得學脈難,從而否定脈象的現象,這也是當今好多中醫學不會診脈的原因。拋開五運六氣學說,脈學就是一團亂麻。
  我小時候也因中醫的不確定性而對中醫頗有微詞。一些慕名而來的外地患者,地域越遠,母親摸脈的時間就越長,問的越多,全身看得更仔細,開藥時,往往是投石問路,觀察藥物反應,觀察幾天後才真正下猛藥。我當時也奇怪,母親為什麼看不准呢?
  瞭解了五運六氣後我才恍然大悟:一個中醫就像一個農民,中國農民種地是緊扣節氣的。一年四季寒暑的變換被分為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播種、插秧、收割,每個步驟都要求天時地利,一旦錯過最佳時機,即使只是幾天之差,產量也會截然不同。農諺作為“耕作寶典”為農民所用。像“羊馬年,好種田”這樣的諺語為農民深信不疑。小時候聽奶奶說:“春分有雨病人稀。”“大寒不寒,人馬不安。”也往往言中。這,被稱之為物候,物候學現在是門科學。
  五運六氣是中醫看病的物候學,正如農民一看季節就知道怎麼處理手中的種子,一看莊稼的長勢就知道應該採取什麼行動一樣,中醫有地域性,有四時八節、二十四氣、七十二候決病法。可如果突然把北方的一個莊稼漢送到海南去種地,或給他一把南方的種子,他就會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就會觀察、瞭解、思索並且適應。中醫也是一樣。母親每天診幾十個當地人的脈,正像農民日日觀察他的莊稼,緊緊把握著當地脈候,所以,整體脈象上的風吹草動她都能最快感知。而對外地人她就需要調用更多的資訊進行思考了。
  中醫把握人的生長節律與日月的關係,這關係不是中醫主觀臆斷的,而是客觀存在。春季應是弦脈,出現洪脈就是病了,把脈調得與季節相應就是治病,中醫就這麼簡單。女兒的師傅在治婦女不孕症時,就致力於將婦女的月經調得與月律相應。他說,少有婦女月經與月律一致特別是在望月來月經而患不孕症的。一位48歲不孕症婦女來治月經不調,女兒的師傅給她開方並告訴她,月經不調治好了,就沒什麼理由不懷孕了。一年後,這位婦女來給女兒的師傅送糖,告訴他自己生了個女兒。
  女兒的師傅每天一上午要看五六十個病號。女兒給每一個人摸脈,她師傅對好多人竟不再摸脈,直接開方。因為他不用摸脈也能判斷出這人是什麼脈。來看病的人越多,他掌握的樣本越多,他就越能把握住物候,越能知道這一時的“病”,越能知道人們整體的“病”。這就是中醫的預測性所在,這就是中醫治病的體系性和可重複性,這使他看上去很“神”。
  置身于實踐中的母親也正因如此才能準確把握疾病的整體走勢。
  也有年齡很大的中醫,診室的門大開著,卻少有人登門求醫。女兒和他們聊天,回來對我說,這些醫生並不是學識不夠而是他們無從把握物候,因此無法看病。因為脈象是不確定的,整體的脈象也是處於動態中,如果中醫不一直身處這一動態之中就無從把握脈象。所以,一個中醫博士不會看病不是他讀的書少,不是他水準不高,而是中醫這東西根本就不能脫離實際,必須要在動態中把握的東西又怎麼是死學硬記能到手的呢?沒聽說有誰僅靠書本能學會游泳。如果學習診脈的過程是用書本方法,是在課堂上學,不但什麼也學不會,還得走向自我懷疑,所謂的中醫不好學,是因為脫離了實踐就無法學。這如同在課堂上學打獵、學種田一樣。
  女兒走到哪都給人摸脈。她說,我不能停下來,不能間斷,我必須通過這種方式一直掌握脈候。如果我很長時間不摸脈了,那麼這一地區、這一時期人們的基本脈象是什麼樣我就不能掌握了,診脈的準確性就要大打折扣。
  由此可知,中醫怎麼可能生長在歷史上人煙稀少的西方呢?怎麼可以脫離眾多的病人而在象牙塔中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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