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因為西方科學文明開創了現代文明就砍斷中國文化這個 “不周山”
人生像植物一樣是隨季節展開生長階段的。人生階段不可以用思想去走,而是要置身其中。身在其中,可以自明,這就是生命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想不明白問題時,人要行動。做,可以帶動思想。
我小時候對缺少照料,以比較原始方式生存的人不理解時,奶奶就告訴我說,這樣的人是天養活。早先聽我奶奶這話感到挺迷信的,我們總是稱大自然環境是惡劣的,人要是完全暴露于自然無疑是摧殘生命,可被我奶奶稱作是天養活的人,恰恰過的是原始而又自在悠遊的生活。現在想來,這天養活本沒有什麼神秘色彩,難道我們的生命真是用現代生活方式滋養的嗎?我們是不是把次要因素本末倒置地當成主要因素了?真正滋養人的還是天地自然,用回歸的方式多親近自然不失為尋找健康的最佳途徑。從這個角度說,遵天時地利的中醫也是在尋找回歸自然的途徑。
母親說,她師兄早年得了肺結核。在六十多年前得了結核就意味著死亡。他在山腳下搭了一個棚子說給他母親守孝,過起了原始生活。三年之後,他的結核病就自愈了。我覺得母親的師兄比我母親更瞭解自然的含義。
如今的更年期婦女普遍接受吃藥治療,因為醫生告訴她們這是病。可無論是我奶奶還是我母親都告訴我這是人生錯位造成的。所以,人類的精神疾病也常常是出於心理與生理階段的不協調。為此,我總是勸人結婚、生育、做飯、帶孩子……這些活動可以帶動人的心理展開生長過程。
我知道陰陽五行的模式不太襯有些人的心,可它卻也在支撐著一角天空。社會是以單科突進的方式推進的,卻是以多種文化支撐的,不能因為西方科學文明開創了現代文明就砍斷中國文化這個 “不周山”。如果出現天塌西北的情況,那麼,這個天補還是不補呢?
我總把中醫視為潛伏于中國地下的根,是無法斬盡殺絕的,說不定從哪就冒出來。同事問我她10歲的兒子總後背疼是怎麼回事?我想不出10歲的孩子後背疼是怎麼回事。可孩子的老師知道是怎麼回事,老師告訴家長們:“都領孩子到醫院照個B超,現在的孩子都得膽囊炎!”我聽了奇怪,這麼點孩子得膽囊炎?同事說:“老師還告訴看一下腎,還普遍有腎結石哪。”我一聽,這老師豈不是也“神”了?同事孩子檢查的結果是:膽囊炎、腎結石。醫生們還在尋找這麼小孩子得這些病的原因,老師說,啥原因?就是吃小食品和喝桶裝水造成的!醫生最後也認可老師的判斷。瞧,只要樣本夠,小學老師也有成醫的可能!這就是土壤。
中醫給人看病頗有點像老農賣瓜,捧起一個瓜用手一掂:“6斤!”又一拍:“保熟!”這時你非讓他拿出證據來,他真拿不出。不過你可以找稱去稱,找刀去切開看。農民對中醫的理解要比有的科學家到位,這並不是中醫不科學的證明,也不是農民愚蠢的證明。其實毛主席比較明白這個道理。
現代生活日益脫離自然,使我們越來越以為我們與自然沒有多大關係。然而西方科學家開始陸續發現了“生物鐘”,發現了“生理節奏”,又發現夜裏不適合搞體育鍛煉,發現用日光可以治療失眠症……說實話,因為我一直密切關注和追隨著科學發展,正是這樣一些所謂的科學新發現把我一步步地推回到母親那裏,因為這些都是母親早年告訴我而我不以為然的自然療法。相比母親當年說的,這些新發現只是方,不是法。這些方可以不用科學去發現而用中醫的法就能推演出來。與其坐等這些科學新發現,不如到中醫中去尋找,像我母親一點點發現中醫的糟粕原來不一定是糟粕一樣,我發現中醫中確實有我所需要的精華。
女兒就總是告誡我不要熬夜,因為按中醫的理論,人的臟腑活動規律在夜裏應處於休息階段,到了子時還不休息,人體尤其是腎精不僅得不到養還要動用儲備,這就是透支。中醫理論是反對夜生活的。我一個朋友突發心臟病死亡,女兒說,什麼心臟病?就是他常年熬夜耗盡腎精,造成陰陽暴脫,猝然死亡。我問女兒:這是一對矛盾,好像沒有比子時更適合思想的了。從時辰上講,午夜也是文思泉湧之時,對我來說也難以放棄這一時間的思想誘惑。女兒笑說,所以你患“脊髓空洞症”啊。在人家養精髓之時,你卻耗精費神,所以要思想就得付出健康代價,上帝很公平。
我對看上去似乎荒唐的事也不敢輕易否定,荒唐的事物如洪水,中醫的道路如洪水退後留下的河流。醫學也好,科學也好,走的很少是直路,縱觀科學史,不也是洪水過後留下的河道嗎?如今科學被封為皇后了,人們總想給她洗白,給她重修一個好出身,想把她弄得不是鄰居二丫,這有必要麼?我給中學生上課時就講科學的本來歷史,不讓孩子們對科學形成迷信,不壓制他們自身的創造性。
單說科學發展,難道一直是靠科學自身獲取動力和成果的嗎?翻開科學史一看,其中充滿了旁門左道、觸類旁通、無心插柳、歪打正著的意外之得。科學史告訴我們,科學從來就沒有走過一條康莊大道,科學真正講邏輯、概念、標準、規律才幾天?袁隆平如果走一條中規中矩的科學道路能有今天的雜交水稻嗎?多少大科學家當初不是被“科學”否定?我不知道把科學打扮得過於聖潔的用意何在?我相信,科學現在也還是在用試錯法前進。
奶奶經歷過鼠疫。她說往往一家家、一村村的人都死光。她們村挖了一條護村深溝,裏面注入水,從外來的人與鼠都進不了村。鄰近一個村的人幾乎都死了,一個孩子跑到這村的溝邊哭喊著找姥姥。孩子的姥姥實在不忍心,就帶了一些食物出村,在村外搭了一個小棚子和外孫子住,很快兩個人發病都死了。於是我慨歎,想不到中國古人築城牆、挖護城河禦敵的意外之得是防鼠疫啊,有些專家還研究鼠疫在中國沒有像西方那樣肆虐是中國人體質特殊哪!
科學在一些被稱作是科學家的捍衛下變得純潔了,可是不是也失去了一些活力?凡是不符合所謂科學標準的就被打成“偽科學”,這使中醫的色彩一直是灰色的。可是科學高高在上,與其他人類思維產物不可通約,失去了強大的生存基礎和營養來源,是不是也令科學患上了氣血兩虛之證?